【佳昱】渡（火恍联文NO.6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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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
其实蔡程昱那夜睡的并不安稳。
他做了一个梦。
他也不清楚在什么地方，只是双腿仿佛被拴了石头般动弹不得，越是挣脱越是下沉，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混沌的黑。他想开口说话，话语却在出口的那一瞬间化作无数气泡，咕噜咕噜的。胸口仿佛被海水倒灌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恍惚间他听到了噼噼啪啪的声音，声音遥远而模糊，循着声音望过去是跳动的火，红的黄的青的紫的混成一团，吞噬着那个挣扎的人影。
“佳哥！！！”
他艰难地向着那个方向游去，每动一步都是剖心的痛，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，断线的风筝离了风又怎么能飞得起来呢？
有那么一瞬间，他感觉自己就像小美人鱼，在光的灼烧中化作无数泡沫。
然后他从一片空白中醒来，用贪恋的眼神描摹他年长的爱人，眉眼间都带着一点细碎的笑意，情不自禁的想马佳这个人长得也是奇怪，八字眉耷拉着，眼睛却是又大又亮，整个人看上去皮皮拽拽的，像个混不吝的京城小爷，却偏偏是最优秀的战士，纵使千难万险也要往前冲，他可真是爱惨了这种奇妙的混合感。
可是不够，这样还是不够。这段平静又美好的时光仿佛偷来的一般，要是能再长一些就好了。爱在心头口难开，于是满腔的爱意化作无数炽热又纯真的吻。
第一个吻落在眉间。
你呀你呀，睡梦中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，眉头皱得那么紧。
真是的。
做人要开心一点啦。
第二个吻落在泪痣。
他年长的爱人总是习惯性扛起所有的苦难，可是他蔡程昱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，再苦再难他也想一起承担啊。
请让我用吻拭去你所有的泪痕。
第三个吻落在嘴唇。
他真的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爱意的人，明明心里的欢喜都快满的要溢出来，到了嘴边却依旧像是茶壶里面倒饺子，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那么就用这个轻飘飘又沉甸甸的吻传达好了。
你有接收到吗？
第四个吻落在胸口。
传说前胸正中偏左一点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。
就让我听一听你的心跳吧。
四舍五入我们也算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了。
啊，活着真好。
他确实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在复苏。
于是他响应了春天的号召，和有情人做快活事。
灵与肉的交缠是最崇高神圣的。
他们是彼此的信徒，在半明半暗的晨光里，用疼痛和欢愉体会着真实，此时此刻你真真正正的属于我。
“啊，我好爱你。”
“我真的好爱你。”
“蔡程昱爱马佳。”
“蔡程昱永远爱马佳。”
“我永远永远爱马佳。”
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，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说出口，主谓宾轮番调换，表达颠三倒四，在烟花炸裂的边缘遵循着自己的本能。
极致的烟花绚烂后，便是静默。
理智逐渐回笼，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好久好久之前。
想起他和马佳没在一起的时候，佳哥笨拙而又热烈的追求，天天在学校门口堵他，给他送玫瑰花，莫名其妙的在他家楼下唱歌，不管自己唱的好不好听，也不在乎扰不扰民，还送给他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儿。这个人是如此直接而又顽固的渗透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，真的是傻的可爱。
想起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，两边的朋友凑在一起吃饭。马佳领着他支队里的兄弟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，呼朋引伴成群结队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社会带着谁家小弟过来砸场子。然而事情的走向也蛮出乎人的意料，这位京城小爷在酒桌上吹了什么牛暂且按下不提，不到一瓶啤酒就将他灌的不知今夕何夕，开始抱着蔡程昱耍无赖，叫他摸狗他不敢打鸡，逗得大家集体嘲笑他。他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笑着说，“嗨，这不是我们家领导吗，遇事当然得听领导的呀~”然后收获白眼儿无数吸气声一片。
想起他们一起生活的那些点点滴滴碎片。虽然由于工作原因聚少离多，但是日子过得却是平凡又温馨。他们很少开口言爱，但爱意都细碎的融在了生活的每一个瞬间。他的爱人会在他嗓子不舒服的时候，为他炖一蛊川贝冰糖炖雪梨，不会甜的发腻，也不会苦的离谱；他的爱人会在他腿痛的受不了的时候，轻轻地帮他揉一揉，再用一个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；他的爱人会顾及他的身体，选择休假的时候带他泡温泉，放弃好久不聚的朋友们一起打篮球的邀约。
可是这还不够。再缠绵温柔的爱意，若不能及时保鲜，也抵挡不住时光的冲刷。他们对彼此还不够坦诚。两个人太忙了，他们都习惯性的隐瞒背后的伤痛，试图一个人承担，可是却忘了，感情里最大的禁忌就是欺瞒。
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他不想再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有关马佳的故事，那样显得他像一个可笑的过路人，明明他才是马佳的爱人。
他有权利知道，他应该知道的。
于是他小心翼翼斟酌用词，犹豫着开了口。
“佳哥，你能讲讲你过去的事吗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但坚定。
“有关于你的所有，我都想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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